耳边的热气和鼻尖传来的凛冽香气，沉舟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偏过身子，那种酸软的感觉从耳朵传到全身，属实让沉舟感到十分的不适。
“背后论人是非总归是不好的，而且我感觉他说的和你也不太相符。”沉舟小声回答。
“其实他说的没错。”克里斯蒂娜轻声说道：“维兹贾塔就是这样，对于那些肆意使用魔法造成损害的人进行刺杀，不要因为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过就认为我不会对你下手，对于我而言用魔法伤害无辜的普通人和那些恶魔的行径是一样的。”
“假如一座城市，位于要害地段，恶魔攻破了城门，很快城市就要陷落，这座城市的在恶魔手里会对周围造成更大的损害，甚至决定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与否，决定了能否将这片大陆上的人民从战争中拯救。
可是我一个人没有办法重新将城市夺回来，但是可以在恶魔的手里拯救里面的人，代价就是失去了战机，战争将会继续持续下去，可能接下来会有无数的战争要打，也有可能会死更多地人。
但是此刻我拥有毁灭这座城市的能力，那么情况危急我不管里面幸存的人的死活，直接将这座城连带着恶魔全部葬送，你会杀了我吗？”沉舟问道。
回答沉舟的只有沉默，克里斯蒂娜也在想，为什么沉舟随口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让自己这么难以抉择，如果按沉舟的假设来说，他是要为那一城人的死负责的，死不足惜，可是与此同时却结束了战争，拯救了更多本该死于战争的人，那他还该死吗？
克里斯蒂娜此刻也十分的迷茫，这种思想上的悖论让她难以招架，训练的武技，精良的陷阱，灵活的身手在此刻都帮不到她，能帮她的只有她的思想。
克里斯蒂娜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如果不是沉舟怕是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但是仅仅是假设就让克里斯蒂娜无措，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受到的指导是如此的浅薄，思想上的贫瘠注定了她在和沉舟的交锋之中必败无疑。
“实际情况下，我们对别人行为的判断往往有所出入，根本没法确定他的行为究竟是什么原因，如果刚才那个例子没给你说出前因后果，你是不是就把我杀了，但是当你理解了前因后果，那么你会不会为我的死负责呢？
当你杀了我，你还认为你是正义的吗？到了那个时候，你接受的教条就是犯罪，你接受的指示就是教唆，你接受的教育就是罪恶，那么你的行为又和那些恶魔有什么区别呢？你以为的正确就真的是正确吗？”
“那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过了许久克里斯蒂娜小声问道。
“对错是指人根据已有的社会评判标准结合自身意愿对某件事下的定论，对于大部分人而言，符合社会主流的价值观是对，与之相悖的便是错。”
“可是那小部分人呢。”
“前线有一位死灵法师，我和他谈论过许多，如果要是按照他的想法来，世间万物平衡就是对的，不平衡便是错的。
对于前线的亚马逊而言，让她们舒服的是对的，让她们感觉不舒服的便是错的。
对于这里的人而言，能带来更多利益的是对的，损害更多利益的是错的。
当你想着找到符合对错条件的行为那么你不可能找得到，我举得例子中，对于那座城里的人而言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对于世界上更多地人而言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沉舟说了许多，也思考了很多。
“那你还是没有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啊。”克里斯蒂娜说道。
“世界上哪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有利益和立场，我的意思仅仅是不要通过自己所处的立场去审判别人行为而已，哪怕你杀了他，你也不能说他是错的，只是他的行为和更多人的利益相悖，你不杀他，也不能说他是对的，只不过他的行为符合多数人的利益罢了。”
“那我该怎么做？”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然后坦然接受这个结果，人和人不相同，我又该怎么要求别人该怎么做。”
说完沉舟选了一杯酒摊在椅子上，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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