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道,“闻佩,你好些了,就快些离开皇都吧。”
罗闻佩抿唇,“皇上是要赶我走?”
“不是,我是怕宣王他……”百里安终究是要离开皇都的,他已经害了罗闻佩一回,不能再害他第二回,“闻佩,我知道你志在山水,这皇城不会成你施展抱负的地方,我也不是个雄心壮志的皇上,我……”
罗闻佩从袖子里伸出小指,勾了勾百里安按在床榻上的手。
百里安愕然抬头,见罗闻佩竟弯唇笑了起来。
他虽长的不是极其的俊秀,但另有一种淡雅的君子之意,即便是此刻,笑来也是如清泉一般。
“皇上都回来了,微臣怎么能离开?”
百里安望着他执拗的目光,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才叹了一口气,“我何德何能让你这样待我。”
因为是你,所以我想待你好。这心底的话说出来太过暧昧,罗闻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罗闻佩抬起头,目光落在一旁的玉青檀身上,“师兄。”
玉青檀等着他的下一句。
“皇上如今在宫中处境堪忧,还劳烦你多照拂一二。”罗闻佩说的恳切。
即便他不这样说,玉青檀也不会放任百里安不管。他点了点头。
罗闻佩见他应允,才安下心来,又对百里安说,“皇上还是快些回宫吧,国师这一回将我救出来,想来宣王,还会再来。”
百里安急切道,“那你——”
“此番得国师相助,想来宣王不会再对我如何了。”当然,更大的原因是百里安回来了。
罗闻佩的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一个人,和玉青檀耳语一阵,就退了出去。
玉青檀看着百里安,道,“皇上,宣王来了。”
罗闻佩手中牵着的百里安的手,一下蜷缩起来,他道,“皇上快回宫去吧,微臣自有应对之法。”
百里安听他这样说,才终于起身。
在他要走的那一瞬,罗闻佩牵住他的袖子,百里安愕然回首,见罗闻佩小声道,“微臣知道皇上顾念骨血,不愿下杀手,但,微臣却愿意为皇上双手染血。只愿皇上,不要再丢下微臣。”
百里安被他这一句话砸的心头一沉。
罗闻佩说完,就松开了百里安的袖子,倒回了床上,“皇上,快走吧。”
百里安走到玉青檀面前,和他一起离开了,临出门时,又看了罗闻佩一眼,见他虽然病弱,但一双眼却和仍旧和从前一样温柔。
百里安和玉青檀从大门出来,正好撞到了下轿的宣王,百里安自醒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现在乍一眼见到他凌厉的眉眼,下意识的就低下头来。还好国师身旁的奴才也如他一般,也就并未引起宣王的注意。
宣王见到玉青檀,几步上前,“国师留步——”
玉青檀站定。
“皇上在国师府休养的如何?是否已经醒来?”宣王言辞急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玉青檀道,“皇上醒来一回,只是身子虚弱,还需要好生调养。”
宣王听到百里安醒来,那终日难安的心终于定了几分,他道,“我何时可以去府上探望皇上?如今朝野上下,都很是关心皇上龙体。”
“再过些时日。”玉青檀仍旧是那副口吻,“近来宣王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宣王也没有再多问,只要百里安能无恙,怎样都好。
玉青檀见他不再开口,就举步往前走去。宣王又叫住他,“此次国师出宫,是专为光禄寺卿而来吧?”
玉青檀偏过头,“是。”
“耳闻光禄寺卿拜在国师门下。”宣王听闻国师将罗闻佩接走的消息,便匆匆赶来,不想却撞上了过来探望的国师,“国师此次相救,也是顾念师徒之情吧。”
玉青檀不答。
宣王继续道,“罗闻佩有不臣之心,虽是国师爱徒,但国师也还是不要太过包庇为好。”
百里安忍不住抬起头来,宣王是还不肯放过罗闻佩么。
玉青檀道,“臣还是不臣,要由皇上来说,宣王还是不要太过越距的好。”
他言辞这样不给宣王情面,宣王却还是顾忌着他没有再接。
“告辞。”玉青檀说完,便走了。
宣王进了大门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他总是觉得,有一道视线在躲闪他,极是熟悉,但是不等他探究,国师一行人已经不见了。
百里安见脱身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罗闻佩和国师,一会是师徒,一会又是师兄弟,难道这样的称呼,也可以随意改动吗?
他正想着,不想走在前面的玉青檀忽然停了下来,他一下撞到了他的后背。
玉青檀回过头来,透过面具的眼,有几分诧异。
百里安正要解释,玉青檀却率先开口道,“皇上是否有什么心事?”
两人已经回到了国师府,自然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避讳了,百里安踌躇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国师与闻佩,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与闻佩是同门。”玉青檀道。
百里安就是疑惑这个,“那宣王,为何又说闻佩是你的门生?”
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玉青檀,这一回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百里安觉得这个问题叫他为难,就连忙道,“国师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不是不想说,只是牵连的太多,说起来会有些麻烦。”玉青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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